「使沙漠更加美麗的,就是在某個角落裡,藏著一口井。」(《小王子》,第二十四章)

生活在碧海翠林環繞的島國,水的存在猶如晨曦般周而復始,但卻容易又讓人忽略其珍貴性;倘若將棋子移到地圖上的另一端──古文明之一的埃及,水資源的重要性便渲然紙上。YULI曾赴當地參與交流活動,因有感在臺灣飲水唾手可得,然即使於北非最活躍的城市生活,一天一瓶礦泉水就算是福利而彌足珍惜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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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,在這塊曾有「尼羅河的聖禮」之稱的土地上,顯然它並非完全與水體絕緣。任何文明的起源都與水無法切割,五千年前古埃及的農業、曆法,乃至金字塔的興建都與水息息相關。另外,埃及為多神信仰,從神衹的種類也不難發現其祖先對水的親近,例如在動物形象的投射有著名的鱷魚之神、蛙神及有河馬形象的風暴之神。而據當地嚮導所言,該處神廟祭祀尼羅河源頭之神庫努牡(Khnum),其形象為公羊首人身,代表的是造物神。尼羅河的氾濫會帶來淤泥,而嚮導指出這泥土富含適合施肥的黑色物質,且淤泥即是黏土之意,故該神亦為當地陶工所奉,在神話意義上,吾人不禁想到女媧的塗泥造物不也是異曲同工之妙嗎?庫努牡其妻是洪水之神,而最耐人尋味的是其女兒河神,其形象為戴羽毛頭飾的婦女,其職能是疏濬河水。從這三者,尼羅河源頭之神、洪水之神及河神,可看出水孕育萬生和載舟覆舟的雙面性質,以及長久以來人類希冀治水的願望。

搭著風帆船,聆聽者當地人豪邁的歌嗓和鼓聲,來到亞斯文省最盛名的亞斯文大壩。此水庫兼備蓄水、發電和防洪等作用,當然,耳邊不絕的遊客熱鬧聲也說明了觀光上的效益。有關大壩的重要性,同時涉及環保和政治的議題。首先,在環保的層次,水庫擋住許多沙子及養分,當地人轉而使用化學肥料遂引起污染的問題。又,此水庫也帶來政治上的影響,由於過去尼羅河分流在鄰近蘇丹匯流,水權飽受蘇丹威脅,故水壩完成後也稀釋了蘇丹對埃及的水資源控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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揆諸近年來,究竟是何故反而使得埃及面臨缺水危機呢?從大環境來看水的變化,乃與氣候變遷有關,例如海的水位自上世紀以來已經大幅降低;從特定環境來看,吾人認為與人為汙染和未建立良好水資源共享價值有關。回顧茉莉花革命之時,埃及亦跟著反動。而示威運動的原因,綜合媒體與導遊口述,筆者認為與水高度相關:隨著人口增加及地理氣候因素,水資源受汙染(且未有良好的技術使可用水循環),故農業受影響而無法自給自足,轉而須要依賴國際糧食進口。惟,受到全球性通貨膨脹影響,當地物價高漲且失業率高。其中,大部分失業來源更是無法再耕作的農民。遺憾的是,問題源自於水,但在暴動期間,許多當地人為了從公家獲得額外水源而採取盜接水管行為,此行為之猖獗造成公家管控的水管加速毀壞,造成更多民眾無法取得可用水的惡性循環。

由此可知,「問渠哪得清如許,唯有源頭活水來。」水的問題仍要訴諸源頭,政府在政策上應試圖讓輸水、配水及污水回收等環節中,每一滴水的效率發揮淋漓盡致。在拉車的漫長路上,當地導遊也提及回教圭臬,事實上護水、避免浪費也是教義所推崇的真理。望著窗外隨風揚起的漫沙,以及沿途不時出現的海市蜃樓,突然覺得每天在臺灣一轉水龍頭就汩汩流出來的澈水,在這片沙漠上是如此可貴。耳邊再次響起駱駝鈴,以及書中的話:「水對心是有益處的…」。(《小王子》,第二十四章)心田的澆灌,如同沙漠中的玫瑰,是要一點一滴孕育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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